說好了要分享德國的事情,但是因為上課太忙,我一時間調配不過來,結果就......這樣過了一個月。不過大概下周我就又會開始發文,希望可以恢復日更的節奏。
 
我在漢諾威ISK的語言班上,有12位同學,來自各大洲,不同國家,其中包含了目前世界上最複雜動亂的幾個區域,儼然是個小小的聯合國。
 
在這接近兩個月的課程中,發生了幾件我感觸頗深的事。
 
 
    首先,因為我是晚了一星期開始課程的新同學,所以我錯過了自我介紹,也因此每個同學的國籍和姓名,都是我下課時間一位為聊天問出來的。
     大部分的人對於台灣都沒有露出「那哪阿」的表情,對亞洲情勢意外地也略有所聞,太陽花雖然不是他們心中的國際頭條,但是也有相當多人知道。
 
    不過,已經被各國家的中文翻譯給荼毒的我,卻發現自己在用英文或者德文連結國家名稱上面有嚴重障礙(用德文聊天的時候更嚴重,因為發英和我們用以翻譯的英語差很多)。結果反而是我對他們來自哪裡反應很慢,顯得自己很無理。尤其是一位來自孟加拉的同學,我到課程已經快結束的現在才知道他原來不是北非人(一直以為是尼日利亞)
 
    所以,當時我一直很疑惑坐在我對面的這位黑髮黑眼男同學Dam,是來自東亞的哪一個國家。所以在星期四早晨,我趁老師還沒來之前,請他把國家的拼音寫給我,然後使用強大的google。
 
    敘利亞三個字躍上我的手機螢幕,我同時也注意到坐在對面的他,瞪著我手機的表情,不知為何有些怪異,好像是緊張,又好像是警覺。
 
    他是不是很擔心他的國家明在google搜尋欄跑出的,是一條條內戰的新聞,是小男孩被反叛軍拿槍包圍的圖片,是斗大的標題寫著又死了多少人。一瞬間我意識到他的想法,但是我沒有機會反應下一件事就發生了。
 
    班上有三位土耳其同學,他們一走進教室,就問我們有沒有看昨天的新聞:土耳其礦坑發生爆炸,官方說法死了三百人,但是他們有住在當地的朋友說死了至少六百人。在這個土耳其人佔最大多數的班級,已經到達的所有人:我、一位俄羅斯阿姨Ajla(超正)、一位法國大叔Chirstin(已婚)、三位土耳其人、以及孟加拉的同學Maniru,立刻對這件事討論起來。
 
    土耳其同學非常氣憤,用英德與夾雜的方式告訴我們他們所知的資訊,法國大叔曾經在法國的採礦業工作過,所以對他們所說的狀況都很熟悉,所以就負責和看起來最狀況外的我解釋一些專有名詞。俄羅斯阿姨家裡做瓦斯生意,所以對於各種能源工業也有一定理解。
 
     土耳其同學Burak說,發生事故的礦坑很老舊,檢查有沒有易燃氣體的設備裝置位置一直不正確卻沒有改善,發生意外後的地底生存屋(為四十人存放至少一個月的水和食物,要在礦坑各處設置),也幾乎沒有,世界上除了土耳其、伊朗和中國之外,每一個國家的礦坑都有這種東西,所以這次的意外根本就是謀殺,是被政府和煤礦公司殺死的。
 
    就在Burak這麼說的時候,另外一位女同學Fariba(伊朗人)走了進來,很快也分享了一下對於國內礦坑的不滿。
 
    整個過程中Dam一直很安靜。那時我忍不住想,來自一個戰爭頻傳的國家,面對土耳其礦坑爆炸的事件引起他們如此強大的憤慨,會是什麼心情。對比我,一個活在相對安逸世界的台灣人;敘利亞只是國際新聞上面一閃而過,於PTT上面被當作精彩的戰爭實況來討論的國家,土耳其礦坑事件與韓國沈船事件都一樣悽慘,但是台灣媒體卻幾乎是隻字未提。
 
    我敢說我之前是活在這個世界裡面,作為世界的一份子嗎?離開台灣之後,要維持在國內時,對於台灣大小事都大呼小叫情緒激動的那個自己,還是因為看到台灣之外更多難以比擬的大事,所以漸漸的對那些聲音無感也是正常?
 
    因為我是台灣人,所以對於台灣發生的事情就應該反應激烈,而外面的世界無法類比台灣,所以當我們過得不快樂時,沒有必要思考還有許多比起我們更加嚴重的慘案發生著?
 
    可是這之後我們就沒有聊到國家的話題了。老師上課時大概也清楚這個班級的狀況複雜,所以不像我之前所待的另一個,全為亞洲人的班(台灣、韓國、中國、新加坡)那麼常討論國家了。
 
        不過這個問題,在我每次和Dam講話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想起來。也不斷地記起他盯著我手機的表情,還有如果我請他在google打上台灣,我會希望搜尋引擎跑出什麼字句?
 
        一直到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十九歲的Dam雖然是敘利亞人,但是他一輩子都住在沙烏地阿拉伯,因為他的父親在那裏工作,高中畢業後決定來德國唸大學。
         原本希望畢業之後回敘利亞,但是現在,已經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回去了。
 
如果之後拍到照片,會補給大家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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