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一時寫的文章,放上來是為了警惕自己以前有多失敗.
第一章
我的名字叫南西,一個住在美國紐約的台灣人。從紐約大學日文系畢業後,我就一直在一家免稅商店工作。這裡什麼不多,觀光客最多。
從上班的第一天起,我就發現有一種客人並不受歡迎-台灣人。其他同事再和台灣客人說話時,都顯露出明顯的不耐和輕襪神情,儘管對方的英語不比旁邊的日本人差。
「為什麼?」那天下午下班收工時,我終於逮到機會問我的好友碧西,卻把一疊印著美麗華購物中心的廣告傳單撒了一地。
「什麼為什麼?」碧西一邊幫我撿紙一邊問道。「你們對台灣人的態度啊!」我說,並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語氣中竟帶著幾分威脅。
碧西的手停了下來,她用她鮮綠的大眼睛意味深長的望著我,似乎在考慮不要不要說。「好吧!」碧西嘆了一口氣說,然後垂下眼簾,「我們抓到到過一個台灣觀光客再這裡順手牽羊。」
第二章
接下來的一整個禮拜我都刻意避開碧西碧西的目光。當然,這不只是因為我愛面子,也因為這使我有時間想自己的事。
沒錯這就是美國人對台灣觀光客的想法:吵鬧、不注重禮節、亂丟垃圾,偶爾也扮演一些只有「黑鬼」才會當的角色;這也是為什麼每回我問亞洲觀光客:「Where are you from?」的時候從來沒有人回答:「I from Taiwan.」。
台灣似乎已經是「在國外遭鄙視對象」的代名詞了。
以前在學校裡我沒有遭到同學的排斥,可能是因為沒有人知道台灣這個國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些外語系學生對我的語言太過好奇,所以懶的管我國家的種種(想到這裡我就慶幸自己沒選外國歷史考究系)。
雖然我一直堅持向所有人誠實公開自己的國籍,但在我進美麗華工作後,這似乎不大可能了……。
第三章
在我工作的免稅商店對面,有一家我常駐足的小酒店。事情就發生在那裡,在我進美麗華工作後的一個月……。
那天有颶風侵襲紐約市,所以觀光客特別少,我、碧西和幾名同事因而提早下班。
在走進酒館前,碧西還特別囑咐我:「別說你是台灣人。」為了維護我們剛恢復的友誼,她講這句話時還故作輕鬆。在我還沒問為什麼之前,碧西就把我推進酒館。酒館裡非常吵,到處擠滿了躲雨的路人和上班族。
「你去向老爹點飲料。」一個叫蘇西的同事說,並向我皺皺眉頭似乎點酒事一項艱鉅的任務。我滿心疑惑的來到吧台前。老爹是一個禿頭的矮胖酒保,大紅臉掛著親切的微笑。我正準備開口,他卻先說:「小女孩,我沒見過你,你從哪來的?」說完便緊緊釘住我的臉,似乎想在瞬間記下我的長相。但我卻被這沒頭沒腦的問題嚇的驚慌失措。碧西剛才講的話仍再我腦裡盤旋「我是日本人。」我聽到自己說。
第四章
那天晚上我在自己的公寓中連夜寫了一篇文章和一封信:是給我一個在中國時報當編輯的朋友,請她多採用一些介紹外國禮儀的文章,就像我寄給她的這篇一樣。睡前我就像平常一樣祈禱道:神阿!請不要讓台灣人大聲說出自己的國家的機會成為夢想……。第二天早上上班前我到郵局寄信,但我並不期待回音。
接下來幾個禮拜我和碧西的工作量愈來愈重,甚至使我忙到沒時間理會紐約時報上有關台灣的報導。「這是個好現象,」在一天特別忙碌的星期五,碧西樂觀的說「這代表店長在測試我們的能力,我們就要升官了。」我苦笑了一下,繼續打著一份枯燥無味的「本月業績分析告」。我可沒有碧西那麼開朗,我認為是因為業績萎縮,公司準備要裁員了。何況前幾天蘇西就因為遲到被降職,要我怎麼相信碧西的說法嘛!
* *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使我不知該憂,還是該喜。那天下班我和碧西一如往常的走進老爹的酒館,一如往常的作到最角落的位子,一如往常的由我去點飲料;老爹也一如往常的問我幾句日語,我也一如往常的對答如流,並猜想他是不是永遠也不會相信我是日本人。當我點好我和碧西喝慣了的火燒威士忌回到座位,碧西也一如往常的對我露出神秘的笑容。平常她露出這樣的笑容時,便表示她又有八卦要向我報告了。「被我猜中了!」她用一種像是在壓抑興奮的語氣說。「猜中啥?」我一邊喝我的威士忌一邊問,絲毫沒有感覺到碧西語氣中得異樣。「升官的事啊!」我噗的一聲被威士忌嗆到「真的?」我不敢相信的問,拿起紙巾擦拭桌面。「當然是真的,」碧西笑的合不攏嘴,「經理剛剛告訴我的」。「太好了!」我興奮的大叫,卻惹的整個酒店的人都瞪著我看。
第五章
有一句成語叫禍不單行,但我認為因該要有一句叫「福永單行」,從接下來發生的事就可以證明我說的話。
我的快樂並沒有持續到第二天。當天晚上,當我一邊心不在焉的翻著報紙,一邊想著要如何用我的新職位-美麗華公司發言人兼財務部協理-來引響台灣觀光客的地位時,我驚訝的撇見國際版的一個小標題:「台灣申請加入WTO再度遭到拒絕!」。「真是的!」我咕囔著闔上報紙,翻身上床睡覺,幾乎立刻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上在我進公司之前,我滿腦子仍是昨天的新聞。但當我和碧西一走進公司大門,其他同事熱烈的歡迎就使我暫時忘了煩惱。但我很快便發現就算自己的主管是台灣人,其他同事仍然堅持自己對台灣人的刻版印象,對他們來說華僑和外國人永遠是不一樣的。對於他們的看法我半是遺憾半是欣慰。
* *
「看來是沒有辦法了!」我對碧西說,看著窗外。現在已經是2003年冬天了,窗外的雪花緩緩的飄落到空無一人的人行道上。「你已經很努力了,而且蘇珊對台灣客人的態度也已經好很多了。」碧西說,整理著她新買的香奈兒純棉外套。「沒錯!」我尖聲說,把一疊報紙扔到已經被檔案和未處理文件給淹沒的辦公桌上,「但這篇報導會毀了一切!」
第六章」
國際版的大標題印著:入冬後首位SARS病患出現在台灣,已知該病患患病後曾到過香港。「我看不出你為什麼這麼緊張。」碧西用一種憂鬱的語氣說。。「看不出來?」我問,聲音仍然高的不自然「那位醫師到香港前就有發燒了,而且他還是SARS研究中心的員工,事情的嚴重性他應該比誰都清楚。現在所有人都會認為台灣人一點也不注重SARS防範和旅遊的公德心了!」碧西似乎很怕我會再度的大叫所以她說話的語氣變的很謹慎「你可以寫一篇文章給台灣報社交你的同胞該怎麼:::」
「我已經寫過了!」我粗魯的打斷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那你常識過寫書了嗎?」碧西再度提出建議。「這到沒有,」我意志消沉的同意「可是出版社會理我這種無名小族嗎?」碧西抬起眉毛露出微笑。
* *
當天晚上我做完禱告便打開了電腦。這是最後的希望了,我想。我很清楚我無法讓全世界都認同台灣,但我可以讓台灣的同胞知道自己在外國為何不受歡迎。電腦已經開機完畢,我的三合一咖啡也泡好了。「開始吧!」我對自己說,十隻手指頭已經放上了鍵盤:我的名字叫做南西,」一個住在紐約的台灣人:::。
- Jan 30 Tue 2007 08:14
我是台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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