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十二分》
〈楔子〉
〈章節一〉非常召集
〈章節二〉教父的秘密
〈章節三〉River Flows in You
〈章節四〉貪生怕死
〈章節五〉黑與白
〈章節六〉護城河
〈章節七〉Pretty Love
開始之前,獨白。
親愛的皓哲:
寫這封信給你,需要很大的勇氣;但是我想你應該不會相信,自己對我而言的重要性。所以這封信是必要的,是必須的。很可惜的是,就如同所有被寫到爛的愛情故事,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們已經沒有見面的機會了。我不想要重複離別對我來說有多痛苦,但你其實無須傷悲,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那對你、對我來說,都是最遺憾,卻也最大的祝福。
我曾經傳給你非常嚴厲的訊息,預言我們終將形同陌路,而這其實是一則謊言,因為離開的人是我,走向陌路的人也是我,只有我一個人。而你會像現在一樣,幸福的往未來走去,根本無需掛記身後還有一道陰影。這是像你這麼美好的人,應該得到的。
我的身體裡有很多不好的東西,我決不會說是這幾年的生活給予的;那是源自我個人靈魂深處,根本性的黑暗。這些東西不存在你的生命裡,即便你跟我一樣,身處在絕對的夜晚中,也無法動搖那層光明面的潔白。生命裡有你的所有日子,包括高三的那幾個月,以及過去的一年,是我生命中最美好、最平靜的時光。你總是可以引出我心裡最乾淨、最誠實的想像,在你身邊,所有事物彷彿都增添了美好的一面。
記得高三時的那對時光,課後練習的日子,鋼琴上閃亮的灰塵,琴房中乾淨的樂音。站在你身後看你動著手指彈奏鋼琴的樣子,好像一切都可以靜止,剩下音符在空氣裡流動。我想,後來我仔細的思考過了,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已經愛上你了,只是高中的我們太懵懂,不知道什麼是愛,什麼是重要,什麼又只是喜歡。真實的情感對我而言是太過沉重的負擔,所以反射性地將其轉換成友情,轉換成美化、擦拭過的單純情誼。但是你並沒有這麼做,對於自己的心你有能力完整而且乾脆的詮釋並且找到合理的處置方式。沒有試圖逃避,也不會藉破壞來還給自己寧靜的空間。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已經比我成熟,就像是一首完整練習過的鋼琴曲,所有的節奏都比我的豎笛更有說服力。我給自己的藉口總是軟弱。現在的我夠成熟了嗎?我想也不是,我只是有夠多的經驗,可以評斷是非對錯,理性撥開人類情緒下的真實。
但是,皓哲,如此遺憾,萬分抱歉。你給我的這些,並不能構成我生命所需的全部元素。或許,這樣的排斥讓愛情主宰自己的生活,或者反射性厭惡把其當作生存的其中一個目的,是我個人自私本質的反射。就好像集結著所有惡行惡狀,所以無法承受任何美好事物;以免像吸血鬼一樣,一接觸到陽光即刻蒸發死亡,化成灰路色粉塵,把空氣都變得汙濁。你承諾給我的美好未來,並不是我所奢望的;你預言著的心靈溝通、互相了解,讓我在夜晚失眠、在呼吸時窒息、在洗澡時痛哭失聲,淚水隨著泡沫滑進城市深處。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要得這麼多,怎麼如此不知滿足,因為無法完全得到,就決定全部捨棄、打碎、盡情破壞到無法修復。而且,最可怕的是,我知道最終的結局裡,我會連你也一起毀掉;我會讓我們的愛,一點也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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