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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喪禮
一場喪禮正在進行。身穿黑衣的人群，於沉靜陰鬱的氣氛中踩著自己的步伐，在即將落到地平線下的夕陽中前進。很多人都緊盯著地面，像正玩著踩影子的小孩，不知不覺中竟在街道上排成一直線，形成如同墓碑的剪影；他們跟著一個深黑的金屬棺木，在城鎮的街道上走著。
人群走進一個狹小的教堂，卻未在禮拜堂停留，直接進入教堂中間，作為墓園的土地。這是一個非常窄小的墓園，密集到幾乎無法行走的墓碑間，一個凹陷的坑洞已經被挖好。
這是一場沒有牧師主持的葬禮，儀式異常的簡陋。下棺之後，沒有致詞，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擲花；兩個掘墓工人上前開始把土填滿，人群就跟著漸漸散去，在越來越暗的墓園間，人的影子和墓碑的陰影漸漸分辨不清。
懷念的哀傷，淚水的嘶喊，在這裡通通沒有。好像剛才的行街，就已經是給死者的所有祝福；好像所有的情感都被那個坑洞吸乾了，無須表示更多。
在掘墓工人填完洞口之後，墓邊只剩下兩個身影，依然站著。挖土的聲音停止，掘墓工人拍拍身上的泥土離開，墓園裡剩下完全的安靜，兩個觀禮的人都沒有說話，連他們的呼吸聲都停不見。
不久，墓園邊緣的街燈亮起，在兩人四周投下明明暗暗的十字架陰影，他們仿佛被那些黑痕束縛在原地。
「蕭米斯先生，人死後會去哪裡呢？」不知道過了多久，其中一名女子終於開口說道，她的聲音年輕、清澈、但是因為壓抑而顯得沙啞。火焰一般的紅色捲髮披散在肩膀上，暗棕色眼睛直直盯著眼前的墓碑；女子很年輕，清秀的面龐有些蒼白，似乎是大病初癒，包裹在黑衣下的身型相當消瘦。
「我不相信死後的世界，既不相信天堂，也不相信地獄，人死了，就是無。」站在女子身邊的黑髮青年開口道，他垂著自己深色的眼睛，冷淡死板的音調與幾乎沒有表情的臉，讓他年輕的黝黑容顏在僅剩的微光中如同死人一般。
「但是約翰似乎認為自己一定會下地獄呢，雷姆.蕭米斯。」女子嘆道。
「艾格西先生的話，在天堂裡的確是待不下去。」名喚雷姆的男子聞言，乾澀的唇露出了一抹微笑。
「像他那種人，還是變成一片虛無好了，不然不管或者天堂或者地獄，都會被他給毀掉吧。」旋過身，女子看向雷姆的方向。
「的確，然而像他這樣的傢伙卻被殺了……被這個世界。」雷姆仰起頭，最後一絲夕陽在他們前方落下。墓園的圍牆外面，是這座城市的邊緣，然而出了城鎮之後，並不是郊區的房舍，也沒有樹林、山脈，甚至不是荒漠，夕陽是在一個由沒有盡頭的金屬所組成，充滿坑洞與煙霧的地平線隱沒了自己的蹤影。
「連地獄都不如的世界。」女子若有所思的應和，一陣微涼的夜風將她的長髮捲起，適時掩蓋了她霎那的表情，雷姆看向她時，已然是一張平靜的臉。
「可否請問瑟琳薇安小姐日後有何打算？」雷姆用謹慎的語氣問道。
「叫我帆雅就行了。」女子淡淡的說，一個轉身，背對那個她凝視許久的墓碑。她知道自己向組織請求離職的事情已經傳開，然而又有多少內幕是在組織中被公開講述，她便不得而知了。
「你呢？會繼續待在ＥＥＩ裡嗎？」沒有回答雷姆的問題，帆雅反問道。
「我身上還有軍階，但是短時間內不會再指派任務給我……以這次事件的結果來看，我實在是個失敗的軍人。所以我私底下接受了另一項委託，現在算是個私人保鏢吧。」
「保鏢，不是駭客嗎？」帆雅意外地說，雷姆毫無表情的臉孔讓她看不出思緒，兩人結識一周以來，她幾乎沒有看過雷姆顯露出任何情緒，是個相當神秘的人。
「這個部分，可能就要看柯然擇先生如何吩咐了。」
「柯…然擇？僱用你的是１１５？」帆雅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然後很快了環視了一圈空無一人的墓園「但這是......叛國阿.......」
雷姆看著帆雅，眼神中沒有動搖，沒有戲謔，眉毛彎著堅毅的弧度，帆雅先是沈默，不一會就輕輕地笑了起來。
「你不應該和約翰走那麼近的，雷姆蕭米斯。他就是死了，也可以毀掉他人的一生，你大可不必不上我的後塵。」帆雅嘴邊扯著一抹苦澀的微笑，而雷姆聞言搖搖頭，並朝帆雅伸出他纏滿繃帶的手，帆雅想起那隻手在一周前的夜晚，曾經開槍拯救了自己與約翰的性命。
但是如今自己還活著，另一個身影卻已經永遠消失。
「艾格西先生有恩於我，我曾經對他承諾過，會守護他這一生努力秉持的正義。如今他的死說明了正義的歸屬，我不會拘泥在原本安逸的生活裡。」雷姆說「請多多指教了，帆雅小姐。」
帆雅看著那隻手一會，才從即將落淚的邊緣將自己平復下來，並且露出笑容，握住了雷姆冰冷的手。她從很久以前就知道，在人生重新開始之際，特別需要有人可以陪伴，她幾乎可以預見，兩人決計不會消失的緣分。
「叫我帆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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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新小說，
其實已經構想多時
一直想寫，放在心裡五六年了吧。
終於生出了新的序章，
希望大家看完之後給個意見或心得。
(2013-05-09 00:13:26發表於巴哈姆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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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bey115 (8)
